2)第四百九十章 永诀_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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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烨的负心人从早已经愈合,内里却溃烂的心上剜出来,满眼都是模糊的血肉。

  凌波已经告诉过观若了,陈郎君是在萧翾身旁的。她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,陈郎君却也如是。

  病榻之前,也没有人愿意再讲究那么多的礼数,陈郎君坐在萧翾床前,只是回过头来,望着观若慈和地笑了笑。

  “殷大人,你来了。”

  在那一瞬间里,十数年的时光倒退回去,观若觉得她好像是看见了她文质彬彬,却又衣带渐宽的父亲。

  她好像终于明白,为什么她见到陈郎君的时候会觉得十分亲切了。

  若是她父亲能活到如今,大约也就是陈郎君这样了。

  但她从来都是没有父母缘的人。

  铠甲的重量压在身上,观若的伤口好像还在流着血,静夜里她分明只有片刻不曾开口,可是唇齿相合,她此刻也好像是再说不出来话了。

  她硬要张口,说一个字,便往下落一滴泪。“陈郎君。”

  陈郎君只是点了点头,微笑了一下,算是和观若打过了招呼。

  他仍然是儒雅温和的,却也更加病弱,他勉励着她,“殷大人,阿翾当年只有比你更不容易的。”

  “她不曾放弃过,你也不要放弃。”

  是适应于此时的话,也是适应于她未来人生每一刻的话。

  观若任由她的眼泪流下来,顾不得用手去擦,她问他,“大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?”

  陈郎君递给观若一块他自己的手帕,他望着她,眼神是从未在人前流露过的温柔和神情。

  这样的神情,曾经沉溺在爱河之中的人一眼便能够望明白。

  “阿翾一定会醒过来,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时候。”

  不知道萧翾什么时候会醒过来,可是她的大限,就在天明之时。

  有些话若是无法告诉萧翾,她只能告诉陈郎君了。

  “陈郎君,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。”

  他没有问她要去哪里,也根本就没有丝毫惊讶,只是感叹了一句,“那么今年冬日,便没有机会再同殷大人一起赏梅了。”

  她当然不会在梅花开放之前就回来。她心里很清楚,或许陈郎君也清楚,今日一别,便是永诀了。

  她和萧翾说过那么多话,和陈郎君却只不过见过寥寥数面。

  离别之时,心情都是一样的。

  观若骤然想起上巳之时,想起那一日陈郎君所歌之曲,“不怕参横月落,怕人生、芳盟难又。”

  她跪下来,郑重地同床榻之上的萧翾行了大礼,“往后我再不能陪伴大人了,请陈郎君替我向大人告罪。”

  陈郎君静静地望着她,“她不会怪你的,殷大人起来吧。”

  “阿翾在人群之中望见裴灵献了,她并不是回到府中没有片刻清醒,什么都没有交代,就昏睡了过去的。”

 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萧翾身上,语气平白又温柔了几分。

  “阿翾从来也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,她永远都会将她该做的事做完的。”

  “她在人群中发现裴灵献的一瞬间,就知道她与你这一次终究还是输了。她所不能割舍的东西终究太多,总有一环会输的。”

  她没有早早地除掉裴俶,也终究是因为她在为他母亲的一生而自责着。

  “阿翾并非是不肯认输之人,只是她终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输了。”

  他说着这些话,目光始终都没法从萧翾身上移开。而后他自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信,递给了观若。

  “这是阿翾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
  观若接过了那封信,眼泪顷刻打湿了信纸之上她的名字。她慌乱不已,连忙将那泪痕揩去了。

  信纸之上,萧翾的笔力遒劲,分明也只有一句话而已。

  “若为天下百姓之故,世间未必要有萧氏;若为天下女子之故,长路漫漫,阿若,你必须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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